刚到大阪时天气很有些冷，凄风苦雨中逛了一整天，一身寒气，晚上随意走进一家小小的居酒屋，要了一壶热热的清酒暖身。店家上酒之后也不管我，任我坐在靠窗的高脚凳上小口小口饮着酒，听着音乐打量街边人来人往，乐得自在。 

一会儿来了一个姑娘，看打扮像是下班后的白领，显然是店里的熟客，我听着老板和姑娘聊天，看着窗外。室内暖意融融，日语像白噪音一样悦耳，烫过的清酒很好入口，我又要了一壶，逐渐醺醺，最终在彻底醉倒之前把自己扔回了客栈。 

每个城市的街头拐角处，总有那么几间居酒屋，透出暖黄灯光。门口多半挂着浮世绘的门帘，掀开门帘是小小的长方形店面，过道狭窄仅供一两人通过，吧台下一条长桌，几把凳子，三五熟客坐在桌边，与老板对坐交谈，基本便是所有了。有时路过会看到客人被门帘隔断的半截身子，偶尔听到低低的谈笑声传出，在寂静的冷雨夜里显得温暖宁馨，是极有日本特色的去处了。

四月的日本乍暖还寒，每天暴走之后在居酒屋喝上几杯热清酒，与下班的本地人或全球各地的游客用半生不熟的英语磕磕绊绊聊聊天，也是旅行一大乐趣。清酒度数不高不低正合适，很对自己胃口，于是在日本的十几天里，我几乎夜夜泡在酒里度过，真是酒鬼本鬼了。 

除了酒，居酒屋还提供各色简单小吃，芥末章鱼、腌黄瓜之类，放在小小的碟子里，很精致。我到东京的第一晚在街头闲逛，被雨阻在街边一家居酒屋里，店员是中国人，聊起这阵子的日本游客、日元汇率，在日本的生活，大家相谈甚欢。一个韩国姑娘在雨中推门进来，点了一堆炸鸡下酒，盛情邀请我一起吃。另一个晚上的日本姑娘则用翻译软件跟我聊着有些费劲的天，告诉我喜欢喝热清酒的人都是鉴赏家，着实让自己得意了一阵。清酒也热饮可以冰镇，若是炎夏再去，大概自己就要喝冰过的清酒了。 

不同居酒屋价格不一，有些贵到离谱就算在旅店隔壁也不敢去第二次，有些价格极其亲民，就能喝得很放肆。离开日本的前一晚，我又去了那家有中国店员的居酒屋，大概也能算熟客了，店员还给我免费加热了自带的瓶装清酒。那晚依然下着雨，我一杯又一杯，直喝到小店闭门打烊，自己笑靥生花。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2024.5.28  于成都